第九百八十一章 尋心者

蘇閃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，從昨天開始便忽然出現在了大街上，她的記憶也像是斷了層。

她明明記得自己死在了一場遊戲中，按照她從秦丁冬那裡聽來的說法，獲得「迴響」之後死亡應該在現實世界睜開雙眼，可她卻發現自己醒來時站在「終焉之地」的街道上，一旁更是擺著一一具自己的屍體。

她只能漫無目的在附近遊盪著，接著又在街邊的建築物當中過了一夜，這才起身繼續出發。

走了沒多久，在路過一間建築物時，她不經意地扭頭一看，發現裡面似乎有個熟悉的背影，那人健碩強壯，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。

蘇閃快走兩步，走進屋子裡定睛一看，果然是曾經見過一面的故人。

「呀！」蘇閃略帶欣喜地驚呼一聲，隨後趕忙敬了個禮，「您是來自內蒙的李隊長！」

「啊……？」李警官回過頭來一愣，面色極為不自然，「你、你是那個湖南的刑偵技術科……小蘇？」

「對！」蘇閃笑著點點頭，「能看到您真是太好了！能遇到您真是太……」

話還沒說完，蘇閃整個人都愣了一下。

因為她不經意間看到李警官的左手抓著一顆烏黑腥臭的東西，形狀有點眼熟。

而對方的手指間沾滿了乾涸的血漬，褲子和手臂上也沾染了許多血手印。

她皺起眉頭看了半天，才略但試探性地問道：「李隊長……這是……？」

李警官看起來面色非常局促，他趕忙站起身來，下意識地要將左手向後藏去，可蘇閃畢竟是個警察，就算李警官將左手背到了身後，她還是起了疑。

「沒、沒什麼……小蘇……我……」李警官似乎也沒有預料到屋外會忽然走進來熟人，整個人都語塞了。

蘇閃微微思索一會兒，眼睛在此刻放出了如鑽石般璀璨的光芒。

一陣波紋划過她的視野，李警官周身的兩個字清清楚楚地顯示出來，讓蘇閃感到驚訝的是，這兩個字要比蘇閃曾經見過的所有字都更加光芒四射。

幾秒之後，她輕聲問道：「「探囊」……？」

「你……怎麼知道？」

蘇閃收起光芒，一臉認真地問道：「這是您的「迴響」嗎……？可您手上拿的東西到底……」

李警官聽後呆愣地看著蘇閃遲疑了一會兒，這才苦笑一聲說道：「我……可能被這個地方搞得有些不正常了……我怕我說出來你會害怕……」

蘇閃聽後微微咽了一下口水，隨後不動聲色地向門口的方向挪動了半步。

她本以為在路邊的建築物內碰到熟人會是一件好事，可對方看起來有些太不正常了。李警官對她來說身材太過高大，並且同為警校出身，必然熟悉格鬥知識，一旦真的動起手來不會佔到什麼便宜。

「李隊長……您剛才殺了人……？」蘇閃一臉冷靜地問道，「您手上拿的東西是心臟嗎？」

「我沒有殺人，但我手上的東西確實是一顆心臟。」李警官點點頭，從身後將那顆心臟拿了出來，隨後在蘇閃面前攤開了手。

雖然身為技術員，但這也是蘇閃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一顆人類的心臟，因為尋常的案件很少有兇手會狠毒到挖出死者的心臟。

不得不說心臟比她想像中的要更小一些，整體僅有拳頭大小，外形像一顆桃子，但這顆桃子像是被什麼人捏爛過，形狀有點變形了。

這顆心臟在身為刑偵隊的蘇閃眼中明顯充滿了疑點。

首先它所有的心管處都像是被什麼東西整齊地切開，完整地從人身上拿了出來，而每一根心管處都有滲血的痕迹，說明取出這顆心臟時，它大概率還在跳動。

其次，心臟表面的血液已經乾涸，看起來離開人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，而李警官的指縫、指甲甚至小臂處都沾滿了鮮血。

結合以上各種情況來看，不難猜出對方將這顆心臟從活人身上挖出之後，一直都拿在手中把玩。看血液乾涸的程度和對方指縫間的血漬殘留，基本持續一天以上了。

這種詭異的情況讓蘇閃一時之間後背發寒。

這是只有極度危險變態的反社會兇手才有可能做出的事情，身為年輕警員的蘇閃自然從沒見過。

看到蘇閃後退了一步，李警官趕忙解釋道：「小蘇，不知道我這樣說你會不會相信……但我真的沒殺人，這顆心臟是我拿來鍛煉「探囊」的……」

「鍛煉「探囊」……？」蘇閃愣了一下，警察的敏銳嗅覺讓她下意識地開口問道，「用心臟鍛煉「探囊」的目的是……為了殺人嗎？」

「我……」李警官愣了一下，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，「小蘇……我想殺的不是人，而是某些更厲害的東西。」

「什麼……？」蘇閃揚了一下眉頭，「更厲害的……「東西」？」

「我有幸見過那些東西使用的「探囊」。」李警官說道，「我原先以為這個能力只能取出一些物品……卻從沒想過它可以取出一個人的內臟。這顆心臟就來自「貓」的一位兄弟，他在我面前不遠處被那東西殺死了……對方將他的心臟掏出來在手上捏碎，身為人類的我們毫無辦法。」

李警官所說的話一時之間信息量太大，讓蘇閃無法理解。

「我在想……若是我熟悉了從口袋中掏出「心臟」的感覺……那我是不是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情……？我是不是可以掏出那些東西的心臟……？」李警官苦笑道，「可我真的要瘋了……我在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對的……？」

他將手中拳頭大小的心臟慢慢放到自己的褲子口袋中，隨後熟練地再次掏了出來。

蘇閃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褲子口袋已經被乾涸的血液浸染變硬，只要輕輕一碰，一些乾枯的、黑紅色的血渣就像是雪花一樣掉落下來。

「我在兩天內重複這個動作幾千次了……」李警官表情絕望地說道，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在做什麼……我……」

「會成功的。」蘇閃此時也黯然地回答說，「李隊長……我有過經驗，您現在的狀態……很對。」

「很對……？」

「嗯。」蘇閃露出一副略帶心疼的笑容，「齊夏曾經教導過我，在這裡越是絕望的人就會越強大，您「探囊」的波紋現在非常清晰。」